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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源：北京商报 上千亿的槟榔产业迎来崩塌。 今年起，全国多地多地相继宣布禁售食用槟榔的消息。5月份，贵州省习水县市场监督管理局打响了槟榔禁售第一枪。此后，9月7 随后，槟榔“禁售潮”开始向全国蔓延。浙江义乌、江西南昌也纷纷下架当地全部的槟榔产品。 让上千万人成瘾的槟榔产业，该何去何从呢？ 天下苦槟榔久矣 “槟榔配烟，法力无边；槟榔配酒，永垂不朽”。相信这句俚语大家都曾有所耳闻。 据《中国市场监管报》数据，2011年至2018年，中国槟榔产业产值从558亿元上涨至781亿元，且呈继续上涨趋势。 在湖南、海南等众多槟榔泛滥之地，有着中国最大的槟榔加工产业和消费人群，槟榔一度成为地方特色产品，作为一大产业带动当地GDP。 值得一提的是，槟榔是热带产物，原产于马来西亚，在我国主要分布于云南、海南、台湾等亚热带地区。 据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统计的数据，目前中国槟榔食品生产企业主要位于湖南省的湘潭、益阳、长沙三市，带动相关产业超过500亿元。 根据湘潭市工信局在2022年上半年完成的全市槟榔产业调研报告，截至2021年，湘潭取得食品生产许可证的食用槟榔生产企业有68家，年加工槟榔干果20余万吨，全市槟榔全产业链2021年实现产值约410亿元。上述报告显示，益阳企业口味王集团已经成为全省槟榔行业的龙头，年采购原果超海南总产量60%。 湖南某龙头槟榔企业总裁曾说：“下一个十年要发展成为千亿级企业”，可见其对槟榔产业不断增长的信心。 这样的自信，来自槟榔产品本身最重要的特性——成瘾性。 市面上流行、用于食用的槟榔，通常指槟榔咀嚼块，主要由槟榔、槟榔叶、蒌叶、烟草、花序、熟石灰及特殊调料构成。槟榔和烟草，是槟榔咀嚼块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 槟榔中含有多种生物碱，其中包括在其他植物中罕有的槟榔碱和槟榔次碱，在人的口腔中嚼食5分钟之后可以透过粘膜被吸收，让人体产生发热、轻微出汗、愉快感和抗饥饿的反应，还会刺激大脑，产生愉悦的感觉。 而槟榔真正的危害，远不止如此。 关于槟榔的毒理研究指出，槟榔具有致口腔黏膜下纤维的毒性作用、泌尿生殖毒性、神经毒性、诱发和加重支气管哮喘的危害。长期嚼食槟榔，牙床会严重磨损，牙齿会因为腐蚀而变红变黑，甚至引发牙齿松动、掉牙。部分槟榔因为加入石灰而容易导致牙结石。槟榔中粗纤维较多，可能刺伤口腔、牙龈，堵塞牙缝，甚至引起发炎。 研究表明，长期食用槟榔的人群，比一般人患口腔癌的概率要高出25倍。从2006到2016的十年间，因为槟榔导致的口腔癌数量翻了20倍。 在《槟榔王国中的“割脸人”》一文曾这样描述槟榔的食用者：43岁的刘桑果，大部分左脸已经被“割掉”。他在一年前接受口腔癌手术，切掉左脸下颌、左牙床和淋巴。萎缩的脸皮陷成拳头大小的深坑。他左眼神经被压迫，如今已彻底失明。
图源：网络 文中这样描述：“他们被割掉舌头，他们被切去牙床，狰狞的手术伤疤撕裂了他们的脸庞，癌变的噩耗宣布着他们的死亡……他们曾经都是槟榔的痴迷者，是那颗黑色的果子，将他们带入了病魔的深渊。”他们曾经都是槟榔的痴迷者，被割掉舌头，被切去牙床，狰狞的手术伤疤撕裂了他们的脸庞，癌变的噩耗宣布着他们的死亡…… 今年9月，年仅36岁的歌手傅松因口腔癌去世。在去世之前，他曾多次向公众发出了“珍惜生命，远离槟榔”的衷告。 事实上，槟榔早已被WHO（世界卫生组织）列为一级致癌物。2003年，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致癌物清单——1类致癌物清单（共120种）中，槟榔果、含烟草的槟榔嚼块、不含烟草的槟榔嚼块均属于“1类致癌物”。 这是什么概念？我们所熟知的剧毒砒霜，就属于一级致癌物。 值得一提的是，新加坡、阿联酋、加拿大、澳大利亚……全世界已有多个国家将槟榔认定为毒品，或立法禁售。在2017年，我国也将槟榔果列为1类致癌物。 多地下架槟榔 单从文字，就能感受到槟榔自身渗出的“寒意”。 而作为致癌物的槟榔却未被禁止，槟榔出现在学校附近的小卖部以及各大超市，学生前往购买槟榔，并不会因为身份与未满18岁而被阻止。甚至有网友表示，近年来，槟榔的流传范围越来越广：“12年前，在北京买一包（槟榔），司机得开半小时才能找到点。现在，打开外卖App瞅一眼，就在你身边。” 在湖南，槟榔甚至成为婚丧嫁娶时常见的“伴手礼”。宋代文献中就提到，“自福建下四川、广东西路，皆食槟榔者。客至不设茶，唯以槟榔为礼”，随后槟榔也逐渐成为婚礼中必不可少之物。 2013年《槟榔王国中的“割脸人”》一文，曾掀起一股抵制槟榔的阶段性小高潮。然而潮水退去后不久，在疯狂的商业营销模式下，嚼食槟榔之风席卷重来。 综艺、网剧，甚至远在对岸的NBA赛事中，都充斥着槟榔广告。2016年，槟榔品牌“香一口”广告，出现在当季NBA金州勇士队VS孟菲斯灰熊队的场边广告牌，被直播镜头传往全中国。
图源：网络 财大气粗的槟榔企业，不仅在媒体推广上屡砸重金，其宣传手法也在“与时俱进”，频频登陆年轻人关注的流行节目，《xx喜剧人》《x大侦探4》《这！就是X舞4》等综艺都曾出现有关槟榔的广告。随着人们对健康需求的增长，槟榔营销又出现“木糖醇槟榔”“益生菌槟榔”“枸杞槟榔”等主打健康的品类。 事实上，在2019年，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要求湖南所有槟榔生产企业从该年3月7日起停止国内全部广告宣传。 我国的槟榔监管政策已逐渐趋于严格，更多监管行为逐步到来。2020年，最新版的《食品生产许可分类目录》取消了“食用槟榔”的类别。这意味着，槟榔不再作为食品来管理，也不能颁发食品生产许可。 2021年9月17日，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办公厅发布通知，要求自即日起，停止利用广播电视和网络视听节目宣传推销槟榔及其制品。
图源：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官网 如今，热门节目《这！就是X舞4》相关的槟榔广告已不可见。 到了今年，多地市场监管部门下架食品经营场所销售的食品包装和标签标识的槟榔及槟榔制品。9月16日，成都市新津区市场监管局微信公号消息提到，为进一步加强槟榔制品销售监管，花桥所开展槟榔制品专项清查行动。 9月19日，四川省南充市营山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微信公众号发布消息称，各经营户不得销售食品包装和标签标识的槟榔及槟榔制品；对食品经营场所销售槟榔及槟榔制品的，立即联系食品经营单位下架，如有违法行为，将依法查处。 9月20日，南昌市市监局发布消息，全市食品经营者不得将槟榔制品作为食品销售，对发现的误导消费者、销售标签标示不符合要求食品等违法违规行为予以查处。 9月21日，义乌市市场监督管理局要求把槟榔当作“槟榔制品”来销售，不得按照食品来销售。 据红星新闻报道，“去食品化”后，湖南、海南等槟榔大省正通过产业转型等方式来推动当地槟榔产业进行“自救”。海南省槟榔协会秘书长文泽贵认为，槟榔不能作为普通食品销售，并不是说完全禁止，而要像烟酒一样专门销售，但最终采取强监管还是弱监管，以及便利店的具体销售方法还不得而知。 据海南槟榔协会发布《近年海南槟榔产业发展情况通告》显示，其意图扭转公众已形成的“槟榔致癌”的共识。 中国槟榔、海南槟榔与湖南槟榔是不同的概念，有人对槟榔谈虎变色，实质是对3个概念的等同与混淆。为了加快拉开海南槟榔与湖南槟榔的区别，近年来海南省槟榔协会推动相关企业和科研机构研发槟榔口香糖，已取得阶段性研究成果。 槟榔企业又该何去何从？ 根据最新信息，全国从事槟榔加工、生产和销售的企业，约有2.7万家。许多关于槟榔的争议，也围绕着这些企业和品牌而起。 目前槟榔品牌当中，口味王、张新发、和成天下、宾之郎、湘左记等企业，已形成头部效应，占据大部分加工槟榔的市场份额。 而早在1994年，厦门政府已颁布禁止槟榔流通的通告，两年后，禁令正式颁布：“彻底停止生产、销售和食用槟榔”。 与之相反的是，湖南、海南两省，却均欲立法将槟榔纳入“地方特色产品”。2020年7月，海南省政协委员韩克胜提交的《关于推动海南槟榔产业健康可持续发展的建议》，建议“启动地方特色食品认定与管理立法工作”，“明确槟榔为‘地方特色食品身份’”。海南省农业厅对此进行回复，“列出计划两三年可解决”。 “一边是实实在在的地方和企业利益，一边是公共健康与卫生，短期内的利益各方都难以割舍。”阮光锋科信食品与健康信息交流中心科学技术部主任认为，槟榔致癌证据确凿，长此以往，会给消费者的健康、财产造成无穷祸害。“槟榔产业短期内确实对当地经济、就业有一定促进作用，但因口腔癌等疾病导致的医疗成本，其实会超过这些经济效益。” GDP上去了，背后的医疗代价和健康损失却是巨大的，这笔“经济账”又该怎么算？ 据企查查数据显示，湖南现存槟榔相关企业有7223万家，位居全国第一。从槟榔相关企业城市分布来看，企业数量前八名的城市均在湖南，其中长沙2914家，湘潭1206家，益阳1168家，其次为海口、株洲、龙岩、岳阳、衡阳。
图源：企查查 有研究预测，按照目前的趋势，到2030年，槟榔相关口腔癌病例在湖南可能累计超过30万例，在全国保守估计可能超过100万例。槟榔相关口腔癌在全国造成的医疗负担，以每例医疗费20万元保守估计，累计可能超过2000亿元，足以抵消其对社会的经济贡献。 事实上，众多业内人士都认为，目前对于槟榔行业需要有一个较为明确的标准，指导相关企业该如何做。“槟榔产业的监管体系仍不完善，对于槟榔产业发展需要合理引导。”食品产业专家朱丹蓬表示，希望在多方努力下，通过立法手段，以平衡好行业发展与公共健康的关系，将槟榔的监管推到合理、合规的方向上来。 （微信公众号“财智头条”综合自：澎湃新闻、极目新闻、扬州晚报、红星新闻等） 编辑：白静 校对：袁凯 审核：龚紫陌 |
